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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自食苦中果

木屋后面发出的水动声,惊扰了第五小队的队员。

但是谢南冷僻的性格,让他们问也不问,各自散去。

午后,艳阳高照,各个小队都在休息,果园里出奇的安静。

谢南顶着日头在果园里漫步,琢磨着此前水下的养气之法。

果园里花香果香,幽香四溢,沁人心脾。

有人故意咳嗽几声,随后走到谢南身边。

“还没吃饭吧?”

来人莫小关,手里拿着一块炊饼,递到谢南跟前。

他见谢南一早出门,归来后行为古怪,中午又不见进食,特来关心。

“谢谢,不饿。”

谢南表示了感谢,可他毫无食欲,整个人的心思全在修炼上,仿佛着了魔。

“他们说你不守规矩,让我以后离你远一点。”

莫小关收起炊饼,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

“不用,我自会如此。”

谢南倒是识趣,他以为莫小关想来划清界限,所以默默地走开了。

“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莫小关的话,让谢南忽然顿足。

朋友?

这个词,谢南清楚含义,却又觉得陌生。

在他有限的记忆里,那视如身死又不见尸首的父亲谢羽,财大气粗却不明其意的公孙阳,表明乖顺而实则混世的公孙宏,高挑可爱但盛气凌人的公孙容,言听计从可贪婪无度的王勤,言辞激烈且满怀恶意的陈功……

这些接触过的人,哪些是敌,哪些是友?

所以朋友,对谢南而言很陌生。

但是莫小关带着关怀而来,礼貌有余,又诚意满满。

自始至终没有表现任何敌意,所以谢南还是犹豫了。

“好。”

谢南犹豫了片刻,说了一个字。

之所以惜字如金,乃性格使然。

他的性格因为长年独处的缘故,不善言谈,以致孤高自许。

他在生人面前向来如此,只有熟人才会多说几句。

莫小关可能是谢南生平结交的第一个朋友。

而谢南对莫小关而言,亦是如此。

在俞园交下一个朋友,谢南又得到一份宽容。

他便把多余的时间用在修炼上。

白天修炼,晚上修炼,地上修炼,水里修炼。

偶尔参与劳作,也是心不在焉,心思尽在突破气门上。

一连三日,日夜颠倒,浑浑噩噩。

没人指导,不得章法,便是如此。

那天傍晚时分,屋后大缸里的山泉水被烈日暴晒的温热。

经过几日的思考和摸索,谢南对水下养气有了新的尝试。

他翻进水缸,以养气法诀入势,闭气坐定,凝神调息,竟坚持了半炷香的时间。

正当谢南准备出水缓解压力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头,那股力道犹如千斤重担,压得他无法上升。

“你干什么?放开他。”

莫小关冲上去想要阻拦,在场十余人,只有他在行动。

眼前人,是陌生人,但他一身内院穿着,显然是修炼的学堂弟子。

莫小关还没走近那人,便被隔空一掌震飞,更不会有人出手阻拦了。

“住手……住手……”

那人方才一掌打得莫小关气短胸闷,但他仍在支撑着,呼喊着。

谢南浮在水下扑腾,在强势的威压下忍不住吞了几口水。

来人死不放手,半晌过后,将谢南硬生生压到没有了挣扎。

水下静悄悄,外面一片漠然。

“死了?”

那人见水里的谢南不再反抗,心头也是一惊,松开手,往缸里看去。

但见谢南稳坐如钟,双手撑着水缸沿壁,并不像溺亡的景象。

“砰”的一声,霎时间水缸崩裂,缸水四溅。

那人来不及躲闪,被缸水溅洒的半身湿透,双脚沾满了泥垢。

而谢南却像一个破土而出的新竹,气势盎然。

谢南睁开眼,将在场的人扫视了一遍,有第五小队队员,俞园管事赵霖,三个眼生的男子。

最后将目光停在眼前的那个男子身上。

两个人互相凝视,谁都没有说话。

那人忽然抬手,地上崩落的水缸碎片纷纷飞扬,遍布谢南周身。

碎片朝着谢南一点点逼近,直到距离周身仅有寸许,而谢南面不改色,岿然不动。

“你有种。”

那人一挥手,所有碎片插入地面,威吓不成,放下话后,扬长而去。

“谢南,招惹了柳师兄,你以后可有苦头吃了。”赵霖指了指谢南,小跑跟上了那人。

“柳师兄?”赵霖对那人的称呼,让谢南想到一个人,“北山堂的柳东陵?”

除了柳东陵,谢南不认识姓柳的人氏,更没有与姓柳的人结怨。

“因为那封信?”谢南心想自己与柳东陵并无瓜葛,唯一的可能便是从公孙宏手里拿走的那封信。

如今不是纠结的时候,莫小关因为阻止柳东陵而被打伤,王勤等人对此视而不见。

那陈功似乎还在幸灾乐祸,谢南冷冰冰地走过几人面前,将莫小关扶回小木屋。

扒开莫小关的衣服,胸前有个血红的掌印,好在柳东陵下手不重,稍加调养便能化瘀消肿。

安顿好莫小关后,谢南瞥见床头那封尚未拆启的信件。

今日柳东陵负气而来,本想恫吓谢南一番,最好能见到谢南求饶,或是恐惧的狼狈景象,以泄心头之恨。

不曾想险些失手杀了人,心有余悸,而谢南不畏不惧,甚至话都没有,最后负气而去。

这一切,难道因为这封信?

于是谢南将信拆开一看,看罢放回了原处。

入夜之后,莫小关睡得深沉。

谢南往地下坐定,双眼一闭,一股气流随着匀称的呼吸,在腹腔内游离。

今日之事,谢南因祸得福,在柳东陵施加的威压下,意外冲破了气门。

气门既开,气海如同开了闸的大坝,从第一股元气闯入之后,开始源源不断的涌入。

等养气到了醍醐五段,气海汇集的元气足够多,便能聚气凝丹。

只有气结元丹后,方能真正做到养气固元。

灌顶有醍醐,谢南算是踏入了修真道。

入元境,醍醐修士,一段修为。

坐了一夜,一夜养气,谢南不觉疲惫。

天色微亮,谢南见莫小关仍在死睡,便找到王勤,递上一块金条,道:“莫小关有伤,他的差事,我来办。”

这根金条,是为莫小关给的。

王勤最近得到的好处,远超他在俞园多年劳作所得。

以他现在的心思,把谢南好生供着,再从谢南身上搜刮几根金条,便能还乡。

然后做个小本生意,过些清闲日子,所以他甘愿被谢南拿捏,毫无二话。

今日莫小关是往扶风堂送鲜果,自然落在了谢南头上。

谢南沿着山道悠然而行,这条山道的石阶可容十余人并行上下,而阶道从上至下,不见蜿蜒之势。

内院形势犹如磨盘。

十大弟子学堂便在磨盘的边沿位置,呈圆环分布。

从东侧入院门,向上亦即向北,是为三杨堂,下山堂。

正北北山堂,西北扶风堂。

正西西风堂,西南青花堂,然后元龙堂。

正南南溪堂,东南息威堂。

从东门稍稍偏南一点就是东门堂。

而在磨盘的中心区域,还有两座背靠背的学堂。

向东,正向院门的是天佑学堂,堂号真武。

向西,背对院门的是九戒学堂,堂号明德。

这里且不说真武堂,单论明德堂。

“明德”即为九戒学堂的堂号,有明是非,养真德之意。

明德堂乃是训诫执法的存在,堂内人员由十大弟子学堂堂主十人,以及外院七大事务堂堂主七人,外加蓝院院长一人,内院院长一人,副院长五人,外院院长一人,副院长三人,合计二十八人组成。

明德堂并非弟子们的学堂,它是整个蓝院规则的制定者和维持者,也是蓝院的执法者和守护者。

明德堂奉行十八戒律,分为九大戒和九小戒,九大戒皆是死罪,九小戒轻者禁闭,重者离院。

凡此种种,谢南不甚了了,他在懵懂中悠然地朝着这座戒律森严的内院大门走去。

走出俞园,绕过后山小道,踏上通往内院东门的宽敞石阶。

谢南在半山腰上山,山上人在下山。

他们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一大一小。

男的是公孙宏,女的是公孙容。

两个人迎着谢南,定住不动。

公孙容还是那个样子,扎着双马尾,穿着红衣裙。

不同的是,这一次公孙容手里不是空荡荡的,她一手提着公孙宏的衣襟,一手抓着手指粗细的藤条。

她的脸上挂着吃人的表情。

谢南心想来者不善,便向着下山的方向,连连退步。

或许谢南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处,公孙容还不至于火冒三丈。

但见谢南当着面逃脱,公孙容当他做贼心虚,气就不打一处来。

谢南方才退了几个台阶,转身回头看了看公孙容有无追来。

一回头,却见公孙容飞身而来,一脚踢飞谢南,又从台阶上滚落了几十层。

等到谢南停住后,公孙容飞身落定,扬起手里的藤条对谢南抽打起来。

谢南上半身穿着护身蚕衣,但是下半身和脖子以上没有任何防护。

藤条不长眼,遍及身体各处,谢南只有尽力护着脑袋,管不住下半身。

“臭男人,你敢毁我清誉,我要打死你。”

公孙容一边骂着,一边抽着,心中的怒火似乎得到了宣泄,手里的动作随之慢了下来。

这一慢,倒给了谢南机会,他翻起身,朝公孙容冲去。

公孙容见状,手里的藤条握得更紧,一鞭子把谢南抽到地上趴着。

又挨了一鞭的谢南,一个踉跄向前扑倒,正好倒在公孙容脚下。

谢南趁势抱住公孙容的腿脚,在公孙容产生更大的厌恶下,一口咬了下去。

公孙容的脚踝上传来一阵剧痛时,她才明白过来,那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最无耻的抵抗。

这时,公孙容手里的藤条又挥动了起来。

屁股上那种皮开肉绽的感觉,让谢南意识到,自己的反抗还不够彻底。

谢南被公孙容抽得越疼,他就越发使劲的啃咬。

公孙容被谢南咬得越疼,她就鞭打的越快。

两个心怀怨念的人,折磨彼此的方式好像进入了死循环。

“你们别打了……”

公孙宏沿着台阶跑下去,抱住了公孙容,逼她停手。

公孙容真的停手后,谢南的牙口也松动了,折磨方才停止。

谢南被打得鲜血直流,公孙宏上来阻拦,不是他于心不忍,而是良心发现。

从柳东陵到公孙容,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公孙宏的所做作为。

公孙宏按照谢南出的主意,回去告诉柳东陵,说是公孙容已有意中人。

此人不是别人,就是外院的谢南。

在柳东陵面前,公孙宏直呼谢南为姐夫,左一句姐夫,又一句姐夫,确实把柳东陵气得要死。

而在今日,当公孙容来到北山堂时,听到有关自己的闲言碎语后,质问起公孙宏。

公孙宏又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谢南,说是受到谢南的教唆,还被谢南逼迫等等。

其中两厢说话,不乏添油加醋,渲染了一番。

这才给谢南遭来了横祸。

但归根结底还是谢南的主意,也算他自作自受。

没想到的是,公孙宏心思颇重,谢南的一石二鸟,被他用成了一石三鸟。

不过自此以后,柳东陵信以为真,将谢南视为了情敌,心思放在了对付谢南身上。

而公孙容脚部受伤,加上流言蜚语,此后极少再去过问公孙宏了。

至于谢南,经此一事,数月未敢踏入内院半步。

公孙宏得偿所愿,从此过上了安生的日子。

而这些,谢南自始至终都不知道。

谢南这身伤,足足过了三个月才痊愈。

这期间,谢南窝在俞园,一边养伤,一边研究那本功法的外经篇。

新学了两套技法,一套掌法叫混元阴阳手,另一套拳法叫造化开山拳。

掌法和拳法各有不同。

掌法讲究手腕灵活多动,动则多变。

拳法全靠手臂的张力,下盘稳住了,将上身的力道凝聚在手臂上,才有拳威。

谢南打算先练掌法,这混元阴阳手,左手为阳,右手为阴,是套因人而异的掌法。

因为这套掌法亦刚亦柔,时刚时柔,如何刚,如何柔,几时刚,几时柔,完全取决于修炼者本身。

为刚而舍柔,求柔而废刚的大有人在,这又是因为修炼者的秉性使然。

先前谢南已经尝试修炼过这套掌法,收效甚微,加上有伤,便想提升一段修为再行修炼。

三个月的时间,谢南正常修炼,将到醍醐二段,已快人一步了,但他觉得还是太慢。

此前他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不能冒险入水,无法利用自创的水下养气法修炼。

这会大病初愈,他便迫不及待地跳进了水缸里。

夜晚静悄悄,缸里的水凉丝丝,让人更加清醒。

自从谢南拥有修炼能力,他在水下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

他在水缸里静坐了片刻后,默念混元阴阳手的口诀,双手交错有序,拨弄的水花四起,水涡旋转。

“左手为阳阳在上,右手为阴阴为后……”

出水,入水,反反复复。

“砰嗵”一声,水缸在谢南的试炼下,骤然炸裂。

“他妈的,让不让人睡觉啦。”木屋里传出叫了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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