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仪在这边头脑风暴想着脱罪,没有注意到,营销号又发了一条视频,一步接一步紧追不舍。
带血的合照和B超照,赵老师随身携带的两张照片,包裹着兔子的外表由陈嘉仪带来送给了刚出生婴儿。
“她杀了她,他又杀了他和他,他侵犯了她,他帮她杀了他。”
“楼上消息落后了,现在的版本是:他和她一起杀了他,但究竟是她动的手还是他动手的手就不得而知了。”
“我比较好奇,凶手为什么要把证据给受害者家属,万一被发现不就完了吗?”
“谁又能想到关键证据早就在受害者手里。心思好歹毒,看着受害者家属痛苦伤心,自己躲在暗处沾沾自喜。
“一个小女生怎么能想出这种法子,你猜有没有人教过她。”
杨子宜在照片发出来一眼就认出,这是当初自己让陈嘉仪转交的兔子。网上所有人都默认兔子是陈嘉仪的,她当然没有傻得跳出来认。
这个编法是陈嘉仪教她的,万一是她自己替换了装有证据的呢。没错,她就是故意教自己的,想把她也拖下水,陈嘉仪怎么这么恶毒啊。
杨子宜在心中不断给自己洗脑。都是陈嘉仪的错,是她误导了自己。
直到此时,她才发觉自己究竟干了什么蠢事。已经有人顺着视频来她评论区了,杨子宜连忙私密账号,将视频也删了。她还很害怕,打开浏览器一遍遍搜索:
提供假证据犯法吗?
为凶手说话是帮凶吗?
恶意剪辑会被告吗?
网友沉迷案件还原,列思维导图理清关系。知道有人发现陈嘉仪的号变成私密账号。
同一小区的住户爆料有警察来陈家,只看到她妈妈张美华,陈嘉仪不见了。
畏罪潜逃?
夏梨在发完短信后设想过陈嘉仪会怎么做,万万没想到她逃了?不应该啊,她对陈家感情这么深厚吗?
“她开直播了!”旁边师妹惊呼。
夏梨点进去看,陈嘉仪的主页视频已经清空,头像显示正在直播中。
东城一中最高楼,德育教学楼。平时七楼上课的学生总是骂骂咧咧的爬楼,因为没有电梯。一直关着的八楼现下大门敞开,陈嘉仪靠着水泥半墙,俯瞰周围。
今天星期六,只有高三的教学楼有点人气,整个学校空荡荡。
陈嘉仪向外坐在半墙上,直播间的人一进来,看到的就是一双小腿悬在空中前后摇摆,就连手机也是摇摇欲坠,看起来一不小心就会从几十米高空坠落。
“天,我恐高了,你要不把摄像头对着自己吧。”
“谁懂,进来就是跳楼的第一视角,活久了什么都能看到。”
“你就这么污蔑自己的老师吗,不要给被你蒙蔽的人一个解释吗?”
“一家子反社会人格,警察怎么还不来抓她?”
“别想不开啊,或者还是有希望的。”
弹幕恐高的、劝说的、辱骂的,陈嘉仪都没有管,她静静的坐着。等直播间人数已经破一万了,她将摄像头调转,屏幕出现张梨花带雨的脸。
陈嘉仪凄惨一笑:“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女孩生活在地窖里生活了很久,她不知道她几岁,外面是什么样子。从她记事起周围都是黑暗的。地窖里还有一个女人,她每天都会在她手上写字[梨]。女孩以为这是自己的名字。”
女人醒来,头上剧痛。周围一片黑暗,她捂着头想站起来,却发觉自己的脚剧烈的疼痛,没有力气走。她张嘴想喊,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
[她的舌头呢]女人张着嘴手指在里面探着,摸到空荡荡的半截。她想尖叫,只能发出“嗬嗬”声。
她手撑着地爬,突然摸到一片温热的隆起的部位。女人被吓了一跳,快速的远离了。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旁边一直没有动静,女人颤抖着手摸过去,手指伸向那人的鼻子下。
还有呼吸,也是个女人,手摸向她眼睛时,眼睫毛在她手指上抖了抖,她是清醒的。
斜上方的楼梯门开了,外面是白天,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下来,背光看不见脸,脚步声很重,女人能感觉身边的人在颤抖。
男人没有管她,走到那人身边踢了她一脚。俯下身在她耳边说着什么,那人猛然抬头咬向男人脖子,被他重新摁倒。她仿佛失去了力气,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男人转向了她。
等他走后,屋内一片狼藉。周兰心身心俱疲,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丈夫在下车后就没再回来,她下去查看,被人捂住鼻子失去意识。
她的丈夫呢,她的女儿有没有事?周围的环境跟她的处境一样一片黑暗,但周兰心只想着要出去,外面有她的家人。
在地窖里没有时间观念,借着门开时透进来的光,她发现身边的女人似乎怀着孕,干瘦的四肢肚子惊人的隆起。
男人每隔一段时间就回来说外面的事。她知道她的丈夫死了,她的女儿被外婆带走了。男人还一脸遗憾,不能看到她长大。
周兰心只有庆幸,她要好好的活着,她的孩子还在外面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进来,没有像往常那样关上门,外面传来哀乐。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哼着不着调的歌。随意的给她们扔了几个馒头,周兰心急忙吃了一个,她需要保持力气。
那女人长时间的躺着,仿佛一具尸体,只有起伏的胸口和偶尔眨眼才让人惊觉她还活着。男人站在她身前:“今天村里有人死了。可怜的啊,他才20岁。”
躺着的女人有了动作,她撑起身,死死看着男人。
“听说是在搬完砖回家路上被车撞得不成样子,还没送到医院人就没了。这家里就剩个瘸腿的老父亲和13岁的弟弟,这可怎么办呐。”
说着怎么办,语气里没有一点对生命逝去的敬畏惋惜,他甚至笑着说,眼里全是幸灾乐祸和戏谑。
借着光,周兰心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蜈蚣一样的疤爬上他的眼睛,即便笑着都让人不寒而栗。这张脸,看一眼就不会忘记,陈勇。
“啊”,“啊”女人张大嘴,她在哭,眼泪糊了她的脸和眼睛,伸手往门外爬,一边爬一边叫,嘴巴始终张开,但没有任何声音。手心手臂都被擦伤,,她似乎也没有感觉。
在女人的手伸出门外时,陈勇抱起了她,胡乱的的擦了擦她的脸,安慰:“你不是还有个儿子吗,好好活着吧。”
门又被关上了,也一同带走了女人活下去的希望。周兰心的手被液体浸湿,女人要生了。
再生下一个女儿后,她也耗尽了心力,抓起身边的石头递给周兰心,她似乎想说什么,下一刻没了生息。
周兰心握住女人的手,小心得抱起孩子,心想:“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周兰心始终还想再见见她女儿,她的阿梨,只要再见一眼就可以了。
在地窖里时间过得漫长,身体的痛苦全都比不上心理折磨。但她又很庆幸,因为身体原因她已经无法怀孕。
女人留下的女儿很顽强,那么恶劣的地方,硬是靠着周兰心口水喂馒头活了下来。只是她怎么都长不大,长到了三岁后就一直不长了,小小的一个。
周兰心把对女儿的思念投射到女孩身上,想阿梨时就在女孩手心一遍遍写着小名。
某一天,陈勇走后,她敏锐的发现门缝的光线,她拉着女孩爬到门边,尝试着推开。
门没关上!
但她知道她走不了,周兰心推着女孩。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很少说话。但周兰心知道她很聪明,知道说话会惹来折磨,陈勇甚至以为她是哑巴。
外面没有人,她把女孩推向门外,示意她去叫人。女孩看了她一眼,毫不犹豫的走了,因为吃不饱,跑得很慢。
等再次来人,看到的是陈勇那张狰狞的脸,身边还站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他劝说自己的父亲尽快动手。而陈勇也只是可惜的看着她,掰着手上的绳子。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了门后的小脚。她有点庆幸,幸好她没事。手伸向她,想让她快走,下一刻,手重重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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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让我快走,但我走的太慢了,还是被发现了。他们把我抓住关起来,等在出来时,地窖早就没了妈妈的声音。”
陈嘉仪哽咽的诉说,声音飘在风中,“他们让我当陈志的女儿,却又时时刻刻监视她。我没有任何自由。”
她看向镜头:“赵老师,李老师我真的对不起你们。这都是陈志要求我做的。证据也是按他的要求给李老师。他说,他要让赵老师说过的话付出代价。如果我不听话,他就会打我,我真的好痛啊。”
天台门一群人闯进来,小心翼翼靠近陈嘉仪。
陈嘉仪转头看见了夏梨,她颤抖着声音对着她委屈到:“姐姐,对不起,我没能救出妈妈。”
她伸出手,“姐姐,你是来救我的吗?”
夏梨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拖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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