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丽丝经过了这几日的劳碌,终于得以摆脱所有人自己好好的放松一下,漫步在石板小路上,悠闲的绕着巨大的石柱子舞蹈。
像只自由自在的鸟儿,挑弄死板的大树。
可自在过后,又无比的烦闷,她本该在自己的花园里喝着下午茶,扑着蝴蝶,任由仆从装扮着自己,可如今却每日都要因为国王的命令而变得无比烦闷。
细细想想,娜芙提斯似乎比上次见面更加疲惫了,她又愧疚又生气。
气鼓鼓的蹲在一棵树下,拔着那些刚刚冒头的小草,曾经最喜欢的头饰晃在眼前,也变得极其碍眼碍事,发泄似的扯着头上的那些头饰,将它们狠狠的摔在地上,似乎越想越气到最后连鼻息都是粗的,却还是不解气的站起身将那些头饰踩在脚下,像只生气的兔子猛踩着冰冷的头饰。
可头饰上尖锐的宝石刺伤了她的脚,她疼的“啊”了一声,原本是没有要哭的,可一想到自己要嫁过来·····
鲜血流下时,眼眶也变得湿润。
她才不想嫁给国王呢!她一点也不想!要不是为了父亲和家族她恨不得一走了之!永远也不回来了!
她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屁股坐在地上从梨花带雨的哭泣转向了越想越委屈的嚎啕大哭:“混蛋国王!!干嘛要娶我!!哇啊——!!!我虽然长的美丽可是我不想嫁给老头啊!!!!”
她那张可爱清纯的脸如今谁看谁心疼,她虽然有点娇纵但始终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混蛋国王!!看我年轻漂亮就下手的混蛋!!!禽兽!!不要脸的老头!!”她气的甚至想在这课棵树下撒泼打滚,大吼大叫,但还是不能自毁形象,只能对着空气发泄不满,她根本就不害怕被谁听了去,她甚至想如果被国王听见更好!说不定他就不娶自己了!!
但这样天真的想法,也就只有她想的出来。
“咳··那个····不好意思,你就是···娜芙提斯殿下吗?我很想找你进行感谢。”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略带疑惑不解的声音,后半句又十分的诚恳,但娜丽丝似乎还没发觉出不对,还在发泄着脾气,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人道:“我是尊贵美丽可爱的娜丽丝殿下!”
“·····”
几乎是同时,两人都安静住了,当然,是娜丽丝单方面的沉默,然后机械般的转头,身后的男人似乎被她的举动逗笑,却在对上她的视线时立刻低头,单膝下跪恭敬道:“娜丽丝殿下。”
他生疏的行礼动作将娜丽丝硬控在原地呆愣了两秒,眼前的男人裸着上半身,肚子上还绑着绷带,应该是娜芙提斯救过的伤员。
她从未被别人看到过自己这般无礼的模样,像是被人揭开了遮羞布一般,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比他尊贵,尽然作出了捂脸逃跑的举动。
而那男人低头未见娜丽丝言语,只是微微抬眸看向那双脚在转向自己后,慌乱的逃跑了,跑出了自己有限的视线外,等他抬头时,树下早已空一人只剩下被踩的很脏的头饰链子,他想着:贵族小姐的头饰拿出去卖,能吃好久的饱饭了吧,她们还真是奢侈啊,将我填肚子的好东西挂在身上到处丢。
他缓缓走上去,吃力的捡起那被踩的脏兮兮的饰品擦了擦。
但他却看着链子愣了愣,后又并未将那件看起来很贵重的精致头饰捡起来私藏,毕竟带个脑子的都知道这要是追究起来自己的嫌疑可就要在开肠破肚一次了!转身刚要走,又害怕被别人捡走,这样的话还是自己背锅!
于是他作出了这辈子最显摆的一个举动,他捡起那个头饰握在手里,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将它挂在了树上,挂完后还得意洋洋的表示:“反正他们都没我高,看到了也拿不到。”
果然!无论是在什么时候!高的男生总喜欢显摆自己的身高!
比如在面对小小莉兹时,这个被开肠破肚的男生会恬不知耻的问:“小莉兹长大以后喜欢多高的男生啊?”莉兹眨巴眼睛指着那个红发男生说:“莉兹喜欢阿祀哥哥那样的男生!”
他故作苦恼的皱眉:“唉!那看来你是不会喜欢我喽!我比他高太多了!都没人喜欢我。”这看似自损的模样实际就是在自夸,可惜了!这种人啊最怕遇到老实人!特别还是莉兹这种实在小孩!
莉兹立马安慰道:“怎么会!你不要不自信啊!你虽然没有其他优点但是你高啊!虽然你没有阿祀哥哥好看但是你很高啊!虽然虽然你没有莉兹聪明但是你很高啊!虽然···”
莉兹滔滔不绝的好像根本说不完,立刻被他制止:“好了好了莉兹!再说下去我可真要自卑了。”
一旁的人笑得不知天南地北,都夸莉兹骂的好,可莉兹却是歪着脑袋真诚的表示:“我没有骂人!骂人是不对的!我是在鼓励大哥哥让他发现自己的好啊!”
众人哄堂大笑,只有他无奈的苦笑。
“大哥哥你怎么笑得那么难看啊!”莉兹细心的发现他的笑容一点也不快乐,于是决定在对他进行一次鼓励:“笑得难看也没关系的!因为你很高别人看不到你难看的笑容的。”她笑得如此天真灿烂,他心中被无奈的捅了好几刀。
“话说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妇人询问道。
“我叫···”他顿了顿,不知在想什么。
“不会睡了半个多月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吧?”另一个人打趣道。
“狗屁!老子还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吗?”他笑着给了那人一锤子,“只是有点难以切齿而已。”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你就别卖关子了!”众人道。
最终拗不过众人的软磨硬泡,只得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内尔·塔里。”
说完众人都沉默了,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显得十分紧张。
“内尔···塔里?”妇人疑惑的重复了一遍,但名字却顿隔了很久才说出来,“你是贵族?”
“啊?我不是。”
“你不是?可埃帝罗除了贵族与皇族,都没有姓氏。且都以‘阿’来命名,哪怕是被贬的贵族,也只是仅仅被剥夺家族姓氏而已,你不是贵族···那你是什么?”
埃帝罗内,皇族的名字都是单独的,而贵族则是要加上家族姓氏,奴隶与平民则只需要以‘阿’来命名,又或者···没有名字。
塔里瞬间变得有些慌张,干涩的咽喉尽会一口口水也咽不下去,面对众人疑惑的眼神时,他生涩的将话题扯开。
“啊!我的名字有特别的含义的!”
“含义就是··这个名字寓意充满爱意和美丽所以刚刚觉得难以切齿嘛?”
一道温柔的女声从众人身后传出,除了塔里,其他人似乎都已经坦然接受了娜芙提斯的到来,经过那次事情过后他们对娜芙提斯的态度还是有所转变的。
塔里惊讶的回头没想到尽然会有人替他解围,而这一回头便见到了他醒来后一直想要去找寻的救命恩人的脸。
“您就是···殿下?”几乎不需要确认,便能从那股脱俗的气质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没想到你尽然会懂,我受宠若惊。”塔里欣喜的垂头一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有激动,有感谢有许多许多情绪压在心头,原本想过的一万场开场白却是以这样于他而言难堪的方式。
见到了!
终于见到了!
他心中窃喜,一定要好好抓住与她相处的机会。
娜芙提斯却笑着坦然解释:“我并不懂这些,是她··”说完便看向那面曾经自己躲的那面墙后 。
众人的视线随着娜芙提斯的方向看去,只见娜丽丝从墙后露出一颗脑袋看了众人一眼,随后便跳了出来跟众人开朗的打着招呼:“你们好哇!”
众人有一声没一声的回应,显然面对其他贵族他们任然有些局促不安。
娜丽丝并不觉得尴尬的笑着走到塔里身边轻轻说道:“在一个古老国家的历史中记载你名字的寓意是‘美丽的恋人’是爱与美的祝福,一般都是给女孩用的名字,我说的没错吧!”
塔里低头没敢看她,如同那天一样,只能看见她的脚踝,而这一次却并没有在仓皇逃窜。
她侧弯着腰调皮的想逗逗他,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这个女孩长的好高大威武啊!长的比树还高呢!早知道娜娜宫殿有这么高的人,前几天我丢的头饰就不用这么费劲的从树上拿下来了呢!”这摆明了就是在指桑骂槐啊!
塔里现在心里想死的心都有了,埋怨自己瞎显摆什么身高,现在被人记恨上了!
被剥皮吗?还是剔骨?
他绝望的想象到自己的结局,实在不敢看她笑里藏刀的脸。
“内尔·塔里?”娜丽丝故意叫唤他的名字,像是在确认什么东西似的,而众人的表情也变得耐人寻味。
可他一个使劲的回避她的目光,一个铁了心的想要与之对视,在众人看来两人这举动就像是两个小孩在玩闹一样。
最终娜丽丝在这场玩闹中抵不过他的顽强,只能利用职权叉着腰道:“我命令你把你的头抬起来!塔里!”
····
塔里这卑贱的性命又怎么会有反抗的权利呢?
更何况还是在娜芙提斯的面前,他并不想让救命恩人觉得自己是蛮横无理的奴隶,当然最主要的根本原因还是骨子里那卑贱的血液在告诉自己无法跨越的阶级,所以只能微微抬起他的头颅。
而就在抬头的一瞬间,自己的脸尽然被她猛的捧住,塔里心中赫然一惊身子不自觉往后扬了扬,可娜丽丝却死死地捧着他的脸不让他逃脱,而因为身高的差距,娜丽丝还踮着脚尖微微蹙眉让这个人的眼神都无法逃脱。
就这样两人的视线被强硬的对视上,而她可爱娇俏的模样似乎被猛的刻在塔里眼中,不容他拒绝。
“我帮你把娜娜带来喽!”
他还有些愣愣的看着这个少女的笑,大脑一片的空白,周围散发着一股曾经从未闻到过的香味将他点醒,他明白,这是来自贵族人独有的香味,像他们这种奴隶身上洗一百遍都散发着一股发烂的泥腥。
“娜··娜丽丝殿下···”他不知所措的轻唤她的名字,试图提醒她这样的举动不对,可娜丽丝从来不听这些规矩,自然在她心里完全不会觉得不对,她笑得依然灿烂开怀揉了揉他那张好看的脸:“感谢的话就不用说啦!只要你别把那件事情说出去就好啦!”
在娜丽丝的世界观中虽然存在奴隶等级制,但是她并不讨厌他们,她的世界很干净,只要对她好的便都是朋友,所以她的任何情绪都浮于表面从不掩饰,她觉得只要帮塔里见到娜芙提斯她就能让塔里保密,一换一的游戏。
而众人听闻娜丽丝是贵族小姐时,心中难免还是会产生一些阴影,笑容也变得僵硬不在说话却又不敢逃跑,简直就是如坐针毡,一旁的娜芙提斯见他们的不自在便让他们先去吃饭,众人感激的不行。
“莉兹不想去吃饭,莉兹想多陪陪你。”莉兹抱着的大腿娜芙提斯撒娇,但娜芙提斯并不打算让她留下,轻轻敲敲她的小脑袋温柔道:“不吃饭就长不高喽!”
小孩最害怕长不高了,这样的吓唬那怕知道是假的她也会愿意去相信:“那不行啊!”说完立马追赶那些人去,好在有人在前面专门等着莉兹,拉着莉兹的小手便离开了。
而见众人都匆忙离开,塔里便疑惑的问道:“殿下是要问我什么嘛?又或者我也应该离开?”三言两语,娜芙提斯便知道这样塔里绝对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呆愣。
“其实我就是来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了。”娜芙提斯悠然走到椅子上,怡然坐下。
塔里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虽然已经不会再裂开了但剧烈运动的话还是会渗出血,当然必不可免的还有深夜的疼痛:“殿下忧心了,我一个卑贱的奴隶让你这样劳累属实惭愧。”
“奴隶?”娜芙提斯一只手撑着石桌子食指点着自己的太阳穴,她微微侧头眼眸抬起时尽然带着几分冷漠的凌厉审视看着塔里,就好似在提醒暗示他什么,一旁的娜丽丝跑向娜芙提斯坐在她的旁边乖乖的看着她们接下来的对话。
塔里吞咽了一口唾沫,莫名其妙的开始紧张起来:“你是在怀疑我什么嘛?”塔里坦然说出,娜芙提斯也开门见山道:“救你回来时,我发现你的衣服不是麻,虽然那是普通的料子却也是奴隶买不起的,而你衣服上尽然还有细小的印花图案,这可不是一个奴隶能穿的起的。”
娜芙提斯的目光完全没了刚刚的温柔,就安静的坐在那里却散发着十足的压迫感,她不紧不慢的继续点着自己的太阳穴,等待着塔里的解释。
仿佛心中了然知道了所有答案,却又喜欢带着答案戏谑猎物在惊慌失措中露出的马脚。
“我捡到的。”塔里垂着头根本不敢直视娜芙提斯的眼睛,他不自觉的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娜芙提斯停顿了一下只漠然道:“这样的理由可不足以为你摆脱嫌疑。”
她将娜丽丝的头饰摆在了桌子上。
虽然没有任何言语,却足以说明,塔里并不是一个会随意捡东西贪小便宜的人,而塔里也为刚刚的回答感到的愚蠢,咬紧了舌头。
他继续无力的反驳:“埃帝罗的奴隶的偷盗罪名可是要被剔骨的,这样的小便宜我可不敢占。”
闻言,娜芙提斯不屑的笑出了声,尽不知是该夸他聪明还是说他愚蠢。
“内尔·塔里。”娜芙提斯说道,他下意识的抬头却猛的意识到什么,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嗯”了一声,尽管他表现的没有任何错误,可偏偏他的若无其事成了最大的漏洞。
“在埃帝罗称呼贵族全名就等同于赤裸着身子坦诚相见,除了夫妻亲人间,外人和自己是不会轻易说出口,刚刚娜丽丝两次喊你全名的间隔时间都很短,可你却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对,所以····你不是埃帝罗的人。”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
塔里似懊恼的叹了口气,却又不得不佩服她试探别人的手段,妥协般的全身都松垮了下来。
“···所以,你要把我赶出去吗?”
“我只希望你能安分守己。”
“?···当然。”塔里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可似乎也并不是好的结果。
塔里爽快的答应了她,可娜芙提斯对他的保证依旧不信任,冷冷的眸子如同刚刚一般一直直视他的身躯,仿佛能看穿他心中的想法一般看的塔里心中发毛,想必也猜到了自己这毫无诚意的承诺确实没有信任度,拽着自己的裤子挣扎着什么再三斟酌还是说出了出来。
“您猜的没错。我的确不是埃帝罗的人,我是被卖到这里的。”
“图拉森科国?”
“看来你已经把我调查过一遍了。”
“我不喜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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