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河却只摇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扒着他的手说,“爹爹都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的,他让我来找你,让我跑,他说你很好,说看不到我们成婚了,但是有你在,他很安心。”
明则偏过头,泪水打湿了另一边枕巾。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将这八个字在嘴里捻了两三遍,终于眼睛一闭晕了过去,这次不一样,他很快就醒了过来,人也慢慢好了起来。病愈的第三个月,明则就跟燕河拜了天地,没有婚礼,只有一列牌位,一方天地,满天星辰为证,朝着燕府的位置,他们磕了三个头。
“所以跟我的婚礼那样盛大,是你补给她的吗?”
“不是,你是你,燕河是燕河,我永远也不会弄混。”
燕河自幼体弱,有心疾,明则想尽办法招揽天下名医为其诊治,甚至在自己身上试药,可惜天妒红颜,同安二十七年的冬天,燕河药石无医,撒手人寰。
那之后,明则孤寂成了一块石头。
“阿容,我很高兴,有了你这样的家人,最开始我确实是不在意的,我有不惜一切代价也一定要做到的事,旁的便都无所谓了些,可是你很好,你会管我添食加衣,容我放肆脾气,我想留住你,我是真的把你当作妻子,至于燕河,我画她的像,是因为我太久没见到她了,我想她,想我已经失去的家人。”
玲容默默抱紧了怀中人的后背,她发觉男人靠着的那片衣襟已被打湿,明则的痛意随着这片潮湿的凉意直直穿进她心口,搅得她也觉得天昏地暗。
“阿容,你能做我的家人吗?”
玲容潸然泪下,她死死咬唇忍住嘴边的哽咽声,明则都未哭出声,她怎么能哭嚎,她只能将手指插进明则的头发里,带着点力气拽了拽。
“明则,我是你妻,你生死都别想抛下我。”
玲容察觉自己的衣襟被人咬住,随后是断续低哑到几乎听不清的哽咽,像离群索居的受伤的野兽,嘶吼不出声,也哭不出声。
她转为一下下轻抚男人的发,也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不会再让你孤寂了,人间黄泉,哪都跟着你,不论你要做什么都没关系,我们只是家人,我只像待家人一般待你,家人就是永远不能割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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