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终）

“别用眼睛看，用心去感受。”

浓雾骤然散去，后背传来戴安娜温热的气息。

刚才是幻觉。

阿尔忒弥斯有些恍惚，手抵上额头。

又或者现在才是幻觉？

“戴安娜，你有看到其他人吗？”

戴安娜挽了个剑花，鲜血从剑身滑落，露出光洁的剑身，“没有。”将地上素白面具的老人踢到一边。

“你还好吗？”戴安娜关切的声音让阿尔忒弥斯定了心神，幻境已经结束。

那是谁救了她？

她嗅到了烟草的气息，在硫磺和水仙的气息中，既合群，又独特。

是康斯坦丁。

阿尔忒弥斯本能想到了他。

但情况不容她再想，路西法约定的时间马上要结束，而且潜藏的敌人也不允许她多想，在地上留下一张纸条之后就和戴安娜匆匆离去。

一张纸条在这里也许存不住，但阿尔忒弥斯就是觉得对方一定能看到。

良久，暗处闪出一个身影。一成不变的风衣、乱糟糟的头发以及疏于打理的胡茬——

是康斯坦丁。

他从容捡起阿尔忒弥斯留在地上的纸条，扫一眼后就放进口袋。

又一笔进账。

康斯坦丁喟叹一声，歪在一边，看着鲜血淋漓的地面。

他想点一支香烟。

他赢了——

康斯坦丁笑个不停，以至于倒在地上，鲜血漫上他的衣襟，又止步在他的脖颈处。

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巨大的局，一场他和路西法博弈的局。

康斯坦丁太了解路西法：恶劣、傲慢、输赢高于一切。

所以路西法会为了刺激和上帝打赌谁能率先获得他的灵魂，此后更是为了获胜，千方百计干扰他的生活。

康斯坦丁对路西法的行径，除了厌倦就是厌倦，只是最新的体检报告让他改变了主意。

他得了肺癌，还是晚期。

他不想死，更不想让自己的死沦为他人胜利的注脚。

于是，他将计就计。

最好的猎人总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在与路西法见面之前，康斯坦丁分别和其他两个恶魔签好了契约。之后，又借阿尔忒弥斯的任务反向钓鱼，让路西法以为他自己尽在掌握，顺利将自己的灵魂第三次卖给路西法。

这样他不必死，阿尔忒弥斯委托可以完成，路西法不再烦他，正义联盟还欠下他一笔人情……一举多得。

只是没想到有虫豸暗中告密。康斯坦丁朝死去的克里斯连开数枪，打空了整个弹匣。

但这也不要紧。

和他签下契约的两位恶魔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地狱不流行尊敬上级的传统，只有强者为王。何况路西法和上帝打赌之事人尽皆知，这种情况下，依旧铤而走险，两人眼睛早就盯上路西法地狱之主的位置。

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打击路西法的机会。

如今康斯坦丁活着尚可虚以委蛇。

那么假使他死去，三份契约同时生效，他们会怎么样呢？

康斯坦丁点了一根烟，吹灭了火柴。看着地狱的通道在阿尔忒弥斯她们离开后彻底关上，朝空中比了个中指。

康斯坦丁的预言果然应验。

在他以身入局后，路西法和其他两个恶魔当即宣布进入战争状态。

又因为地狱的规矩不能在人间动作，于是地狱就成为主战场。

三路人马就这样混战一团，同时局势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三人混战逐渐分化成两个阵营。

路西法是很强，但双拳难敌四手，在面对两只恶魔齐心联合的攻击下，路西法也有些吃力，紧紧维持现状而已。

地狱却因此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时期，而天堂也趁火打劫，派遣天使发动了突袭，逼着路西法和两个恶魔不得不停战，共同迎敌。

在三人联合下，天堂最终被迅速打退。

但强敌过后，康斯坦丁的灵魂归属又成为最大的问题。

而经历内斗和外战之后，地狱已经承受不起再来一场战争的压力。

所以他们选择各退一步，让康斯坦丁复活，慢慢讨论对方的归属。

一切尽在掌握。

康斯坦丁将一枚硬币抛向高空，然后稳稳接住。

路西法自然看得明明白白，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直接将他从窗户扔到了出去，刚好落在街边的小河。

被早就等在下游的迪克用网捞起。

“有酒吗？”迪克背后的蝙蝠侠直接把他提起来吊在河面上，康斯坦丁有些不爽，“啧——”

最终，还是阿尔忒弥斯扔给康斯坦丁一杯酒。

“多谢。”

“不客气，记得支付报酬。”康斯坦丁甩了甩手上的纸条，拿起酒遥敬一杯，一饮而尽。

戴安娜闻言隐约明白了什么，走上前解开绳索将他放下来，布鲁斯本就没有真的生气，“偶尔轻松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蝙蝠侠不再说话，被一旁的克拉克和孩子们拉去玩橄榄球。

外出游历的提姆也毕业回到庄园，和约翰躺在沙滩椅上。一会的功夫，约翰已经沉沉睡去，而一旁突然窜出的小人悄悄靠近。

提姆自然注意到了，还拿出不能水洗的签字笔递给他们。

…………

约翰醒来后已经日落西山，而大家看着他的脸笑个不停。

卡珊强忍笑意递上一面镜子，约翰差点没气昏过去。

“谁在我脸上画大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