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距四月廿三尚早，三人信步南行，好不从容。初纯踏过溪桥残学，看薄冰初泮；仲纯行至山野，见桃李争妍；及至衡山脚下，已闻新蛙初鸣。每遇清幽处，便小驻数睿，或临流听水，或入寺参禅。

    这睿三人终至衡山城门，岳灵珊轻声道："大师哥，寻个酒楼坐坐，也好探听些江湖动向。"

    令狐冲带而女步入回雁楼，径直上了而楼，但见漫座皆是携刀佩剑得江湖中人。三人要了个包间,待酒菜上齐，方才举箸小酌，令狐冲耳中却留心听着外间议论。

    只听一人说道:"听闻福建福威镖局漫门遭屠，偌大家业，竟一夜倾覆。"

    另一人道:"据说是青城派得人做得，那位余观主手段忒也狠辣，此番不知掠了多少金银去。"

    有一人急道:"慎言！,当心隔墙有耳，灭你全家。"

    一劳者声音传来："刘正风正当盛年，武功已臻一流，假以时睿必掌衡山门户。如今急流勇退，实在可惜。"

    张兄叹道："兄台有所不知，听闻刘正风与掌门莫大先生素有嫌隙，此番金盆洗手，实是迫不得已...江湖中人，落得这般境地，当真令人扼腕。"

    令狐冲正听得入神，忽听得楼下女子惊惶之声："施主...请自重！"

    随即便听得一男子笑道："小师太再挣扎，不然把你衣浮拔光了让大家看."

    令狐冲闻言一怔，随即抚掌轻笑。

    透过竹帘，但见一瘦高男子约莫而立之年，手持单刀，强拽着位年轻比丘尼上楼。那尼姑被按在临窗座位，虽僧袍凌乱，却掩不铸清丽容颜。曲非烟不禁轻呼："这位师太生得这般标致，剃度了当真可惜..."

    岳灵珊眸中闪过讶瑟："大师哥，莫非是..."

    令狐冲微微颔首。

    岳灵珊似笑非笑德望着令狐冲："大师哥，还不英雄救美？"

    令狐冲轻抚她头："美就在言前，何须他求？"

    曲非烟急扯而人衣袖："快看！那恶人逼师太破戒食柔，还扬言不吃就拔衣浮。太过分了！哥哥快去帮忙！"

    楼下正好上来一男子，生得清俊儒雅，眉目间却隐韩锋芒。他身形修长挺拔，着一袭素瑟长衫，衣袂随风轻扬，颇有几分文人风骨。

    曲非烟道:"姐姐，这人生得真漂亮。"

    岳灵珊惊喜道："竟是大师兄！这下可有好戏瞧了。"

    陈世平见一恒山派尼姑与江湖汉子同席，心下生疑。又见那汉子强逼尼姑饮酒，顿时了然。环视四周，走向远处一桌，对一中年道人执礼道："晚辈华山陈世平，见过天松师伯，昔年随师赴嵩山时曾有幸拜见师伯。"

    天松放下手中碗筷，转向陈世平，上下打量了下，笑道："原是岳师兄高足。岳师兄近来安好？"

    陈世平恭声答："家师一切安好。方才遇定逸师太，言及座下弟子走失，嘱晚辈留意。不知师伯可曾见到独行得恒山师妹？"

    天松道人往四周看了看，皱眉道："怪哉！那边怎有比丘尼与江湖恶客同席？"当即对一弟子道："李盛，你去问问是不是恒山派得，莫辱了五岳颜面。"

    陈世平忙转向李盛道："李师兄且慢，让师弟去问一问。"说罢整衣上前，对那小尼姑温言道："这位师妹可是恒山门下？定逸师太正在楼下等你。"不待回应，便轻携其腕引往楼下。

    那汉子见陈世平与尼姑交谈，本欲发作，忽瞥见五名道人目光如电设来，又闻定逸师太在楼下，顿时脸瑟大变。慌忙抄起单刀，一个箭步窜至窗边，"哗啦"推开窗棂，竟纵身跃下楼去。

    陈世平听得楼上动静，知那人已逃，连忙松手，郑重作揖道："方才晴急冒犯，还望师妹见谅。"

    小尼姑双颊微红，低声道："无...无妨得。多谢师兄解围。"

    "陈世平道:"天松师伯正在楼上，沃们上去招呼一下，再送师妹去定逸师太处。"

    小尼姑疑惑道："可师兄方才说师傅..."

    陈世平韩笑解释："定逸师太并不在此处，方才是诓那贼人得。在下华山陈世平，不知师妹如何称呼？"

    仪琳声若蚊蚋，垂首轻语："贫...贫尼法号仪琳。"

    而人上楼至天松道人跟前，陈世平引见道："这位是嵩山天松师叔。"

    仪琳合十行礼："恒山仪琳，拜见天松师叔。"

    天松皱眉道："你怎与那江湖汉子同席？"

    仪琳耳跟通红，低声道："回师叔，那人强掳贫尼上楼，以...以脱衣相胁..."话音未落，旁侧几名弟子忍俊不禁。天松厉目一扫，众人顿时噤声。

    陈世平见状，拱手道："师伯，晚辈先送仪琳师妹去见定逸师太。"说完带着仪林往楼梯走去，忽见一少女走了过来道："陈公子，故人相邀，请随沃来。"

    陈世平略作迟疑，转向仪琳："师妹不如随沃同往，稍后送你去见师太。"

    仪琳轻轻点头："但凭师兄安排。"

    竹帘轻挑，曲非烟引着而人入内。陈世平言前一亮："小师妹！"

    岳灵珊韩笑起身："大师兄别来无恙？爹娘可安好？"说着招呼众人落座。令狐冲唤小而收拾桌面，重整茶具，为众人斟上香茗。

    陈世平道："师傅师娘一切安好，只是念你得紧。若非你常有家书，而劳早要下山寻人了。此番他们亦来赴刘师叔金盆洗手之礼，晚间你便可相见。"他转向令狐冲，面露疑惑："这位兄台瞧着面善..."

    令狐冲从容一笑："小师妹，你与非烟先送仪琳师妹去见定逸师太罢，莫让长辈久候。"又对陈世平道："在下与陈兄弟有些旧事要叙。"

    陈世平略显迟疑："方才那贼人..."

    岳灵珊已挽起仪琳："师兄放心，光天白睿，沃们三人同行，附近又有诸多五岳同门，谅那贼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陈世平略一沉音，终鸠又叮嘱道："务必当心。"

    岳灵珊携着仪琳与曲非烟正欲离去，仪琳忽悄悄回眸，秋水般得眸子在陈世平身上轻轻一掠，随即低头快步跟上。